Wednesday, January 6, 2010

我們家的兩套卡其服

我從小就和兩個姐街念不同的國小。她們就近就讀附近的中壢國小,而我則跨學區,在老媽任教的忠貞國小就讀了八年。沒錯,我沒算錯,我國小一共念了八年。老媽不是家庭主婦,在我們入學前,帶小孩一直是老爸老媽頭痛的問題,所以為了省麻煩,我自五歲起便開始寄讀一年級,每天跟著老媽一起去上班。一年級我一共念了三遍,每年開學我都要問,這次的一年級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。升上二年級的我,早就是低年級的老油條了,我又問老媽,我二年級要念幾遍,我只記得旁邊的王奶奶【註1】笑著替老媽回答說:「以後都只要念一遍就可以了。」

我從小就非常羨慕兩個姐街可以走路上下學。我尤其羨慕排路隊這回事,順路回家的同班同學會被編到同一小隊,路隊長有一個三角形的小旗子,一路上越走人越少,直到最後兩個小朋友回到家路隊才會散。我每天回家都要問小姐街,她今天在回家的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好玩的事,所以我知道小姐街國小五年級就在跟別班的男生講話,我那時後一定是兩眼瞪得大大的跟她說,馬麻知道你就該糟了。

因為念不同的學校所以制服也不同,兩個姐街的制服也比較好看。夏天是像南丁格爾的白色短袖連身裙,中間加一個白腰帶,白短襪黑皮鞋。冬天是同款的深藍色長袖連身裙、藍腰帶、白色長筒襪和唯一的那一雙黑皮鞋。我的制服是卡其服配深藍色百摺吊帶裙或藍色長褲。其實吊帶是可以自由選擇的,但我的吊帶一路穿到六年級上學期。有一天我們班上的男生取笑我的吊帶,我才發現自己好像是唯一還在穿吊帶的六年級女生。


那時候我三年級,還是老爸的小兵

我國小八年很少參加早自習,因為我是跟著我老媽的作息時間。我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的時候,兩個姐街早就出門了,一早醒來房間裏就只剩下我自己一人,我都還記得那種孤伶伶、“為什麼沒有叫我”的感覺。所以我一直到很大,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聲哭著叫把拔。只要老爸在家,他都會匆匆地放下弄了一半的早餐,過來招呼我穿制服。那時候台灣的警察制服還沒有換成現在的樣子,老爸有時候會穿著他的卡其服、卡其褲、加上有銅製警徽的尼龍腰帶,站在我的床前幫我擦眼淚穿制服,然後牽我下樓。我和老爸倆一大一小,常這樣穿著我們的卡其制服,坐在餐桌邊一起吃早餐。

也許就是那兩套卡其制服,那時候的我覺得自己跟老爸是同一國的,而我是他的小兵。後來經歷青春叛逆期,大學後愛玩變得不愛回家,接著出國念書。無論他如何提醒我抽空回家,我還是一次又一次地錯過了他的生日,父親節,和過年。但是他都一直默默地接受。從小我就知道不管我怎麼撒野、無理、不付責任,他都一定會原諒我,老爸給了我很多的安全感。可是我卻一直要到現在,老爸走了十多年後,我才了解。


【註1】王奶奶其實是坐老媽附近的王淑清老師。 她非常和藹慈祥,所以我一直忍不住要叫她王奶奶。老是被老媽糾正說不禮貌。

3 comments:

  1. Thank you for writing down our memories. Yours might be different from mine. But we were / are all circled by the same perso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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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One of these days three of us should exchange notes. I am wondering what do you guys remember about Dad !!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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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And I want to know more about grandpa.hah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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